[反思/reflection] 《文學是什麼》讀後心得

 《文學是什麼》讀後心得

    當我們問「文學是什麼」時,我們探究的到底是構成的文學特質,還是文學與我們之間的關係?顯然的,答案為後者。若專注於前者的構成要件,則容易落入語言學的範疇,透過其他學門定義文學,這樣的定義方式便像是以文學定義電影,相關但不相等;透過與建築的聯想,我們可以想見,前者依據形式主義,計較組織與結構,似是Function follows form,有違直覺的理解;然而,若是從類似現代主義建築的名言Form follows function出發,肯定內容之重要與對應形式之必要,似乎也無法完全解釋。


    相較於建築透過空間配置,給予特定的吸吐感受,文學更像是一張畫布,縱然灑滿顏料,畫前卻配有一欄光柵。作品本身並未改變,然而人們卻能透過調整光柵而調整光線,看見畫作於己更私人的意義。觀察物相同,然而是我們觀看方式的介入,得到不一樣的觀看結果。若我們得到相同的觀看結果,是否我們已經放棄了調整光柵的權力?因此,該是隨機的觀看結果,卻意外湊巧的成為某種經典?文學於是成為某種投射,因讀者的介入與調整的投射,成為作為的證明,更是共同的創作。由此觀之,文學和設計相互輝映,作品與使用者的黏性均扮演重要角色。文學如果失去這種黏性,而單單強調文字的疏離效果,則無法發酵、無法掛勾,作品的再次疏離,不是源於本身的疏離氛圍,而是實際的疏離效用;就連試圖定義文學的萬有引力都逝於遙遙之距,文學是否駁倒自己,使自己無以成為文學?回到建築的對照,現今社會為了保存「形式美」,成立「好的公園」,進而營造「好的都市」,譴責民眾擅自使用公園單槓作為衣架,甚至於板凳設置中央欄杆避免流浪漢躺臥。進步等同於乾淨、明亮的敘述,剝奪了人們對於創作的意淫(儘管這也是種創意)。甚至直接一點說,具有最大疏離效用的建築是什麼?不是什麼泱泱大作,而是人人避走的蚊子館。以上兩例便證明,單單建立疏離效果,隨之而來的疏離效用,基本上導向負面,甚至擊垮原先設定的樣貌。


    然而,文學的主觀真的不那麼重要嗎?文學作為一種靜止與動態間的助跑時,到底又什麼?是一種動作的記錄嗎?是一種過程的記錄嗎?那這樣文學和藝術有什麼差別?與新媒體、人體藝術有什麼差別?前述即時互動與重組度極高的媒材在某些時刻是否凌駕文學之上?或是只要具備承載投射的文學精神,也能閱讀成文學,正如文中提及的,閱讀路牌的方式?如此看來,文學得擴充為很大很大的理解,成為投射體之於投射想像的無限逼近。文學不是某種存在,然而它又容納各式存在,文學根本就像宇宙中的黑洞,吸收了不同波段的光波進去,然而它仍然是一個無底的洞,光波介入其中卻不改變黑洞。


    因此,當我們問,文學是什麼?這個問題就有點像是我們問,生命是什麼?我們難道想要逐條列舉、甚至分析生命的特性嗎?我們難道想以高下貴賤好壞區別生命嗎?我們難道想問生命中的真實與虛幻的黃金比例嗎?不是的,我們想做的是,好好回望容納軌跡的容器,因此我們才想好好地,提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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