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reflection] 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

 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

    作者文起世人對馬克思主義的印象:一、與藝術文化之現代主義無關;二、徹底反對資產社會的立場。然而,作者恰恰認為馬克思主義影響現代主義甚深,更讚賞了資產社會未善盡卻難得創建的整體活力。


    作者以四大面向支持前面的兩大論點:一、資產階級刺激活絡社會的動力溢決不滿當下而期望未來的壓力;二、現代社會經歷過三變:生產工具、生活方式乃至生活人格;三、知識分子看似基進的思想與行動仍受資產社會制約;四、個人與集體主義的並存打造出所謂的全人。首先並論第一與第二面向,說明為何年輕世代致力於身分異化,例如打工換宿、壯遊或小農推廣,卻將該經歷納入履歷,再度標籤、量化獨特性與生產力,逃不出「人的價值不多不少地等同市場價格」(143)之窠臼,反而奮力「抬高價格」、「擴張自己」;他們雖試圖「液化」自己而不買資產社會的帳,但求變的自由精神彰顯了其活力,擴大嘗試的結果也拓寬其幅員。同時,欲求物質與進步的狂熱匍匐著「不滿當下」的潛文本,也因此「每樣東西都是為了被摧毀而建構起來的」(127),生產工具、生活方式與生活人格隨時求進步,人人自帶時代性的強迫症、憂鬱症與焦慮症,共謀了一場難以有絕對結局與平衡進而無終/中點的賽程。第三點,同時回應關鍵字的新左派:是否新左派似於丘琦欣近期載於破土(New Bloom)的《極左翼還是新保守主義?苦勞網的悖論政治》一文,如此不堪?個人認為並不見得。苦勞網正如馬克思所說,長期光環(halo)加網,近期欲以再反、保守之姿延續批判路線,遠離當初為數稀少而現為顯學的左派思想。然而「扮演了出售革命的商人與推銷員的矛盾角色」(146)卻可能是各行常態,知識分子生存與交流與資產社會的不可分割,沒有(一群)人能安然且純粹,這波左派媒體的競走消長反而削弱了「一致同意一種互相強加的平庸」(145)。因此王顥中也不必過於氣憤,苦勞網的變形有其必然,而破土的質疑更有其必要,兩者的「同行對話」(151)本身與互相辯證彰顯了現代社會的騷動不安,也是知識分子暗揣的初衷。最後,作者巧妙使用藝術文化中的文學作品與人物,如浮士德、李爾王、普羅米修斯與包法利夫人,不以經濟政治常見的數據作為背書,而挖掘文學與學說之間的互文性,一則呼應馬克思的文學反映論,二則藉以反覆闡述統一群體中不朽的變動性與分別個體中存在的顛覆性。


    最後的最後,則要藉由《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重新思考這周的關鍵字。馬克思主義並非敵視資產社會,反而恨鐵不成鋼,望其變動的潛能遍地開花,轉而寄予厚望於後繼的共產主義。所以,儘管文本列舉許馬克思多看似個人主義的引據(163),他並未鼓勵未己奪取知識與生產工具等等,反而呼籲一種「個人一小步積累為人類一大步」的共進與統一。我因而想提問,現代性真的如此與過往斷裂嗎?這個社會當真需要解構嗎?新左派當真為阻礙社會發展的潮流嗎?若依馬克思觀點,將上帝已死(death)視之上帝已瀆(sacrilege),則人類歷史因為現代性如指數型的宇宙膨脹,早年可觀測的星體與現象可能僅存微光甚至難以觀察,連續膨脹進而產生屏障的圖像,當然引起新的理解方式。其次,解構是否能於我感之為immortal uncertainty的現代性裡運動,而不知不覺的到達?若我們遵循馬克思主義,即個人與集體的混合路線,終極的進步雖無法成為終點,解構卻令人意外地觸可以及,也因此原本對解構之想像是否過於刻意與施力過當?其三,新左派的誕生也對應至馬克斯提倡的變動,若要說新左派為一種自相矛盾,不如說是社會中的過程與進程,同樣的道理也適用於再度對應新左派的反對聲浪。


    文本試圖說明資產社會中動機、動力與動能的複雜關係,煙消雲散的的堅固東西-不管是物質、人際與人格的整體變化-都體現著變即不變,更甚,被迫進步的恐慌與甘願進步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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