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reflection] 《成為日本人》閱讀心得

 《成為日本人》閱讀心得

     這次的閱讀有兩點最引我興趣:1930年代霧社事件引發日本人的自我質疑,與事後原住民接受日本精神的強烈對比。


日本挾帶資本主義而自視生輝,照耀於當時的臺灣。直至霧社事件,照理該反射的「模範」光輝竟染塵消光:其一,模範區起事殺(日本)人;其二,模範臣子如原住民警察並未實際輸誠,反而可能因雙重意識自殺;其三,模範生本該絕滅的組織、規劃能力竟以屠殺再臨。總的而言,這個整體殖民體系內的「模範實驗」,終告失敗。這個實驗預設的並非實際的良善或道德,而是某種同質性的模擬:日本當權無法改造野蠻思想,更無法擊碎雙重意識,塑造二等日本人。作為難得於西方立定腳跟的亞洲新帝國主義的模範,日本政權的焦慮感可想而知。太陽當空火烤多時,大地竟地震又再生不斷,內營力隱隱打臉太陽自以為暫時足以匹敵西方遠陽的外營力。


然而,另一方面來說,日本絕不會將原住民完全教養成日本樣的。殖民國文明/野蠻的參照,便是內部他者的模仿痕跡,證明教化的手段有效,同時也標明母國的優越血統。舉賽事為例,第一名雖是第一名,但只能差第二名0.01秒,成為對方永遠無法打破的優勢。殖民母國入袋金牌後誇耀自己有能培訓銀牌選手,獲得金銀兩牌(當時的殖民國還有韓國,也許是三牌?)。霧社事件後,當局既然無能維持微妙的差距,倒過來擴大這種差距,也就是文中提到的<沙韻之鐘>。日本人巧用故事,創造為國為德的模範生,建立日本與臺灣住民想像的共通精神。像是加藤邦彥訪問原住民愛烏移,得知他已被灌輸、鋪乾而凝固了某種「日本精神」,而這股精神真是二戰時期全體日本實質動員的精神指標嗎?或是日本政權用以動員殖民地的精神標籤呢?對我而言,愛烏移呼喊的「日本精神」是假的,不管是日本政府或是愛烏移亟欲建立的「精神式日本」才是真的。再者,如果所謂的日本精神真的是種精神,該是種原則(guideline)而非種行為(action),輸入與輸出的函數關係一對一的如此明確,原住民竟競相擔任士兵,並認可日本精神之於捨命於國、於天皇的等號,讓人驚訝。


或許,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回到當時的情境,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了:縱然圍東洋面紗、懷日本鄉愁,和自身記憶脫節,然而此般脫軌的技藝在當時卻是正確不過的決定了。自願赴戰場炸為紅色緋櫻的背後,爭取的是暫時活在這座南洋小島的正當性。愛烏移當真言不由衷?或是期待躋身殖民者高位嗎?我不禁悲觀的私自懷想,正因為家人是霧社事件的受難者,他反而毅然邁向朝陽,縱然遙遙東北有的僅僅是紅色血場與白色喪場交織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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